湖州的茶食,藏着太湖水乡特有的温柔。周生记的馄饨、丁莲芳的千张包、诸老大的粽子,每样都是配茶的好搭档。其中最特别的当属枕头粽——四四方方,形如枕垫,用龙须草扎实捆着。剥开粽叶,糯米莹润如玉,嵌入大块五花肉,肥肉已化入米中,瘦肉丝丝分明。这是需要耐心等待的美味,小火慢煨六小时以上,油脂与米粒才能完全交融。

千张包则是湖州人的巧思。薄如蝉翼的千张皮,裹上精肉、开洋、干贝、笋丁,用苎麻线扎成小包袱状。在高汤里文火慢炖,千张吸饱汤汁却仍保持形状,咬开时鲜汁四溢。老茶客喜欢点一客千张包,配一壶安吉白茶,看热气袅袅升起,时光都慢了下来。
这些茶食诞生于旧时茶馆。湖州作为丝绸之府,商贾云集,茶馆既是谈生意处,也是信息交换站。一道点心既要美味,又要方便食用,不耽误交谈。于是出现了粽子可以冷食、千张包大小适口的精巧设计。如今茶馆功能已变,但茶食传统却留了下来,成为湖州人待客的精致礼节。

在衣裳街的老茶馆里,还能见到这般场景:老辈人吃着粽子,讲着“甜粽蘸玫瑰酱,咸粽配辣椒糊”的秘诀;年轻人学着用筷子分离千张包的麻线。那根细细的麻线像是连接古今的线索,串起了水乡的记忆。每一口软糯,每一啖鲜香,都是太湖烟雨浸润出的滋味——不张扬,却余韵绵长,如湖笔在宣纸上留下的墨痕,淡雅而持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