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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阳光的第一部院线电影,终于来了。
由正午阳光、猫眼、中影出品,侯鸿亮担任总制片人,孔笙执导,兰晓龙编剧,肖战、彭昱畅、周依然主演的抗战题材电影《得闲谨制》,已于12月6日(上周六)正式公映。

早在映前,《得闲谨制》预售票房即突破1.4亿;公映三天,影片总计票房突破1.9亿;目前,猫眼专业版给出的最终票房预测为3.4亿————这样的市场热度,其实算是挺微妙的。
考虑到顶流主演肖战的粉丝号召力,以及“正午阳光出品”的名头,这么一部制作规格不低的抗战电影最后若仅以三四亿收官,仿佛称不上有多卖座;但转眼一看,《得闲谨制》从片名到内容都几乎无大众传播基础,且是在非节假日冷档期中上映,还有现象级的《疯狂动物城2》倾轧同期竞争对手,要说有多冷,肯定也不至于。

以今年国产片的平均市场表现来看,算不上大片也缺乏鲜明“卖点”的《得闲谨制》,能取得这样的票房成绩,其实已经算“超预期”了。这其中,顶流主演肖战的号召力贡献毋庸置疑。而围绕影片争论最多的,还是明显撕裂的口碑。
首先,因为主演是肖战,豆瓣和各大社媒、论坛的评论区显然充斥着饭圈对冲的信息污染,这点当然在意料之中。但排除“粉黑大战”的因素,即使在那些“就电影论电影”的评论中,《得闲谨制》也引发了较为两极的反馈。

先来说说这部电影问世的前因后果。
众所周知,《得闲谨制》是正午阳光首部问世的院线电影,但项目却非近年启动,正午早就有一颗拍电影的心。据兰晓龙称,影片剧本约十年前就已完成,从剧情简介来看,《得闲谨制》显然就是九年前曝光的那部《命运谷之决胜宜昌》。

2016年9月,《命运谷之决胜宜昌》在京举行启动发布会,官宣由兰晓龙编剧,孔笙执导,侯鸿亮担任制片,前中影董事长韩三平担任监制,时任中影董事长喇培康出席发布会。会上,侯鸿亮称电影已向胡歌、靳东、王凯发出邀约,计划次年上半年开机。但随后,影片几年没有动静,2024年一季度才再传消息,正式重启。
从如此长的筹备周期来看,从影片主角名字“莫得闲”和正午阳光(北京)影视有限公司原名“得闲影业”的呼应来看,从侯鸿亮为了本片时隔八年再发微博宣传的排面来看,正午对待这部最终取名《得闲谨制》的电影,绝对是真爱,也绝对是赌上了品牌声誉的认真。

正午阳光对《得闲谨制》的执念,当然和本片“铁三角”兰晓龙、侯鸿亮、孔笙间的亲密关系有关,当然,对这个项目的底气,说到底来自金牌编剧兰晓龙。
《得闲谨制》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宜昌的微观抗战故事。1943年,在虚构的宜昌小镇“戈止镇”上,一帮逃难军民已在此安家数年,既有以金陵机械厂钳工莫得闲(肖战 饰)一家为代表的老百姓,也有被大部队落下、仅带着十几个下属和一口瑞士“苏罗通”机关炮的防空炮兵排长肖衍(彭昱畅 饰)。位置偏僻的戈止镇仿佛被硝烟遗忘,但三名日本侦察兵意外到来打破平静。五十余名军民,被迫和日军展开周旋……

《得闲谨制》当然是一部正午阳光电影,但更是一部很兰晓龙、很不一样的抗战电影。对于熟悉兰晓龙的观众来说,影片的故事框架和主题,其实简单得有些明牌:只想安稳度日的“死老百姓”,习惯于失败逃跑的“渣兵”,从庸碌无为到升格为血性英雄,这就是一部变了形的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。

《得闲谨制》中戈止镇的军民,完全可以看作是百无一用、习惯失败、落跑、被遗忘被抛弃的“炮灰团”,而心思多、话也多的钳工莫得闲,扮演了那个龙文章的角色。在外敌到来时,是这个行事和言语都有些奇怪的角色,唤醒了戈止镇心里的“气”。放大了看,这也正是民族精神从浑浑噩噩到找回精气神、从一盘散沙到共同体意识觉醒的超越过程。
但正如《团长》在当年面临不被理解的困境一样,《得闲谨制》的风格,对主流观众而言还是有些半生不熟。

影片面临最大争议的一点,是情节设计和情感基调上的“神剧化”。要说兰晓龙是抗日神剧作者当然有些冤枉,但《得闲谨制》在有意杂糅悲情正剧和黑色幽默的风格时,平衡荒诞和严肃的功力欠缺,却是事实。
片中默片片段的加入、仿纪实和戏剧影像的交叉剪辑、屡屡出现的幽默笑料,有致敬《三毛从军记》的痕迹。但像太爷(杨新鸣 饰)、大河原(尹正 饰)这样的角色,漫画化的色彩较为浓厚,即使在影片整体基调转向悲壮之后,也不加克制。
到最后,黑色幽默、魔幻、降智神剧、悲壮正剧的界限在一定程度上变得难以分辨,这无疑影响了部分观众对《得闲谨制》格调的判断。

《得闲谨制》的第二个问题,是台词的抽象化。为了展现戈止镇军民由颓废到超越的角色弧光,影片为主角莫得闲安排了大段存在主义色彩浓厚的台词和独白,在风格上较为间离。
这个问题的根本,可能更简单:这不是一个特别适合电影篇幅的剧本框架。要说玄乎的台词,在《团长》中简直车载斗量,但如今,人们已将其视作《团长》诗意、隽永的标志性风格;在这方面,《得闲谨制》是坏在缺少充足空间丰满群像塑造,于是只能大规模让着墨最多的主角莫得闲口播,台词和角色身份的脱离程度较大,于是出了问题。

当然,《得闲谨制》有了不起的方面:影片抓住了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的精气神,在塑造小人物由苦闷胆怯到自我超越的线索中,释放出了慷慨激昂的精神能量,结局多人轮流舍身放炮的英雄主义场景,很难不让人动容——《得闲谨制》有血性、有气、有超脱的浪漫,这很兰晓龙。
但是,和曾经明珠蒙尘、如今成为经典的《团长》不同,以两小时电影的标准衡量,《得闲谨制》也确实有自己的硬伤。
从电视剧到电影的经验迁移过程有得有失,不也正是对正午阳光转型大银幕的映射吗?

在过去十几年里,以制片人侯鸿亮和导演孔笙为中心,正午阳光推出了多部跨类型、跨题材、跨时代背景的剧集,既能保证品质,又屡屡制造国民级话题爆款,因此成为“黄金品牌”。说它深刻塑造了新时期国剧的审美标准和价值取向,都不为过。

前面说过,《得闲谨制》是兰晓龙、侯鸿亮、孔笙跨越十年的一个电影执念,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。那行业和观众关心的问题肯定还在后面:在这部试水意义较大的作品之后,正午阳光会不会全面进军院线电影?
不是没有可能,至少计划已经摆在台面上了。

在2024年3月举办的香港国际影视展上,正午阳光携多部作品参展,并透露将在内容布局与创作类型领域上进一步开拓,其中提到了动画电影版《琅琊榜》和大爆无限流网剧《开端》的衍生悬疑电影《开端之送不到的快递》,目前两部电影都已备案。

虽然深耕剧集多年,但正午阳光进军电影并不特别让人意外:他们骨子里有电影行业需要的“精品基因”和“进取基因”。
诚然,正午出品并非部部精品,但即使是正午相对较差的剧集,也往往能在制作层面,体现出高出一般国剧的“品质感”。

而在《得闲谨制》中,尽管观众对影片的故事情节和角色塑造可能有意见,但从未拍过电影的正午,还是搭上了中影、猫眼两大护航,凑齐了一套在在电影界卓有成就的幕后制作班底,影片在工业水准上的精良,还是肉眼可见的。
正午阳光拍电影,不一定能拍出多么惊天动地的杰作,但至少能保住一部商业制作的下限。

“进取基因”,这同样不必多说。有品控,有品牌力,有人才资源,缺的只是经验而已。《得闲谨制》的问世,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。
只是,就《得闲谨制》目前的市场和评论表现来看,也很难判断这部十年磨一剑、“得闲谨制”的电影,是否算打响了头炮、达到了正午的最低预期。
《得闲谨制》这半响不响的状况,除开影片剧本的争议外,主演肖战的“双刃剑”属性,当然也是值得深思的重要因素。

这次,正午和肖战的关系,同样是双向选择。
肖战选正午是为了转型。尽管因饭圈“纯度”和业务能力受到争议,但从肖战自己出发,他摆脱花瓶标签、跻身非偶像派大男主、证明自身演技的愿望相当强烈。
在接连与徐克和郑晓龙两位大导演合作后,再和行业声誉高、能提供正剧题材“巨饼”的正午合作(在《得闲谨制》后还有谍战剧《谍报上不封顶》),这一品牌和流量的强强联合,还在继续。

正午选肖战是为了市场。相比剧集,电影市场中单个项目的不确定性要更大一些,也因此,即使是正午阳光转拍电影,也需要肖战这样票房号召力经过市场验证的顶流给票房托底。《得闲谨制》突出的预售成绩,当然是这条策略成功的证明。
但另一方面,肖战对路人观众可能存在的劝退作用,恐怕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。现在的情况是,大家都觉得肖战可能劝退路人,但具体劝退了多少、和他能吸引的粉丝票房相比孰大孰小,是难以精确量化的。
说句公道话,肖战在《得闲谨制》里演得不算糟糕,接住了大男主的角色分量。但他能否打破路人的“有色眼镜”、持续输出粉丝之外观众认可的作品与角色,最终剥离偶像属性,还是要等时间给出答案。

(文/阿拉纽特)